王**,女,52岁
-1-24首诊
主诉:心悸、咳嗽一个月。
现病史:一月前(-12-21)傍晚时路过汽修厂闻到异味突发心悸、气短,持续性,第三天入院,查holter:Avg77次/分、47-次/分、室性早搏次(18.4%),三联律次,UCG:左室舒张功能Ι度,-12-21血常规LYM%:35.3%,NEUT%:56%,12-24血常规:LYM%:51.7%、NEUT%:37.4%,心肌酶(-),予倍他乐克。症状缓解不明显,医院采用射频消融,因术中未能引出异位起搏点而中止,-1-18加服盐酸美西律、比索洛尔无效,并逐渐加重。二便调。绝经一年。追问病史:一月前(-12-11)献血,2天后(12-13)外感,全身痛、不咳,发热37.1,当地诊所打针、服药(不详)。刻下:近5天心悸、咳喘加重不能平卧,咳嗽剧烈、咳声不扬、咳则漏尿,夜卧高枕倚息,气短,自汗,胸不痛,头不晕。纳呆,食后腹胀欲吐,口干苦,饮后水停心下感。3天来恶寒,头痛。
诊查:舌胖齿痕苔白腻,舌下静脉迂曲。脉弦滑紧不齐,脉大于右脉,尺脉弱。T:36.9
分析:患者年已半百,精气亏虚,复献血、外感,自述咳喘为心电监测期间大量运动所致,或为运动后汗出感寒。寒饮上迫,心肺两伤,导致心悸、咳喘。口干苦、纳呆欲吐为胆府郁热。
辨证为外寒内饮,凌心射肺,兼有郁热。当温阳化饮、兼清郁热,予小青龙加石膏汤加附子,合小柴胡汤加减
处方:麻黄6g桂枝15g白芍15g干姜10法半夏15g细辛6g醋五味子8g大枣15g炙甘草10g生石膏60g附片15g北柴胡15黄芩15g党参10g生姜15g,七剂。
-1-27患者反馈:身上不冷有食欲了,不流鼻涕,不出冷汗,出热汗,口不苦也不干了。仍咳嗽剧烈,难以入睡,睡不着心烦,心慌气短,咳嗽牵引脐周痛。
-1-30二诊
咳嗽显著好转,偶尔咳,可平卧,入眠不影响。有食欲,且食之有味,但多食腹胀。精神状态改善明显。仍心慌气短,尤其不能活动。大便溏。舌转淡
考虑,阳气亏虚,而水热互结,三焦失运,予麻黄附子细辛汤开上焦,小柴胡汤、平胃散涤中焦,当归贝母苦参丸利下焦。
处方:麻黄5g、细辛4g、附片10g、柴胡10g、黄芩10g、法半夏15g、炙甘草10g、生姜15g、大枣15g、生石膏30g、太子参12g、麸炒苍术15g、制厚朴15g、陈皮15g、生鸡内金10g、山楂10g、六神曲10g、生黄芪20g、当归10g、苦参10g、浙贝母12g,七剂。
-2-11三诊
病情大有好转,心慌气短大部解除,可做家务,但是下午腿乏力,上楼费力,左右侧卧胸闷,喜平卧。偶尔咳,痰已能咯出。饱食后仍有顶胀感,食后喜靠坐,不愿活动。大便干秘,睡眠多梦,睡醒后仍疲惫。不喜饮,饮后胃不适,除了喝药,基本不饮水。自汗,无畏寒,无下肢浮肿。2月10日holter:平均86次/分,心率56-次/分,ST-T异常,室早1次,血压/86mmHg。
考虑:仍属支饮,寒热错杂,大便干秘,予升陷祛瘀汤合防己茯苓汤加减。
黄芪30g红参20知母15g三棱10g莪术10g升麻10g柴胡10g桔梗10g山萸肉15g防己15g桂枝10g芒硝8g茯苓15g益母草30g,7剂,嘱小量多饮,每日饮水量ml以内。
治疗前holter:
治疗后holter:
讨论:
患者总体为正虚邪侵,寒饮上迫,兼有郁热,当先解外,外解然后攻里。患者畏寒、头痛、无汗,为感受寒邪所致,心悸、咳嗽为饮邪内动,“伤寒表不解、心下有水气,干呕发热而咳…或喘者…小青龙汤主之”,患者阳气虚甚,故加附子。另,《金匮要略·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》“咳逆倚息,短气不得卧,其形如肿,谓之支饮。咳逆倚息,不得卧,小青龙汤主之”,“肺胀,咳而上气,烦躁而喘,脉浮者,心下有水,小青龙加石膏汤主之”。又“心下坚,大如盘,边如旋杯,水饮所作,桂枝去芍药加麻附辛汤主之”,亦合方证。寒饮证应为稀薄痰,而患者口干苦而燥咳,当有郁热,因而加石膏合小柴胡汤。二诊喘满倚息虽愈而心悸未缓解,心肾阳气虚、湿热内盛,予麻黄附子细辛汤、小柴胡汤、平胃散、当归贝母苦参丸合方而治。三诊见频发室早基本消失,外邪已解,余胸中气陷、支饮内盛之候,《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》“膈间支饮,其人喘满,心下痞坚,面色黧黑,其脉沉紧,得之数十日,医吐下之不愈,木防己汤主之。”予木防己汤去石膏加茯苓芒硝汤,合升陷祛瘀汤,逐瘀利水,升陷温阳。患者女儿本为西医药学博士,见中药如此疗效,喜出望外,多次重金酬谢,皆婉言谢绝。
恩师点评:纳呆、恶心、心下胀满、心悸、咳喘诸症皆为小柴胡汤证。射频失败,复加感寒,少阳兼饮,柴胡证赫然(小柴胡汤下7个或然症多有),当先治卒病。患者总心搏数12万,室早(次/h)逾18%,反予麻黄附子细辛汤,从西医角度看有可能加重心律失常、心动过速,本案依据辨证大胆使用,毫无不良反应。现代医学对于疾病的划分细致入微,心律失常有多重分类法,并且通过电生理学精确定位异位起搏点,按指南治疗上先用抗心律失常药物,再用射频消融甚至外科手术。然而,一旦药物和消融均失效则束手无策,然频发且伴3联律(有阵),进一步发展为恶性心律失常,预后不佳。本案柳暗花明之关键在于中医整体观念,即人体器官不是孤立存在的,气血相互灌注,内分泌、免疫、神经系统相互渗透,人体之复杂精微可谓“至大无外至小无内”,而“以其至小求穷其至大之域,是故迷乱而不能自得也。”因此既要见树木,更要见森林,中医的优势是整体思维,患者心、肺、胃、泌尿多多脏器系统功能紊乱,从中医角度则可以阳虚水饮一并概括,而一方通治。从社会经济学角度,射频消融需要数万,后期还需要药物维持,而中医只用2周,花费不过数百元,患者无需遭受射频对心肌的损伤。
本案治疗过程以及待人接物充分体现了章次公前辈的训诫——“神仙手眼、菩萨心肠、英雄肝胆、儿女性情”。
萨心肠、英雄肝胆、儿女性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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